很多病人会抱怨看病的难：专家一号难求、排队等候时间长……。可是很少有人了解医生坐诊的艰辛。为了节约病人看病排队的时间，让他们早点回家休息，医生早晨起床连水都不敢喝，除了为病人检查身体，臀不离诊室的坐椅。有时候过了下班时间，还会唠唠叨叨的问护士：“早上做检查的病人还没把检查单拿来吗？”然后又拿起病历本翻了翻，“我还是再等一会吧，这个病人我要跟她交代病情的。”医生的双肾也都很懂事，养成了“下班”才上厕所的作息习惯。
在8.19中国医师节前夕，记者走进福建泉医院妇产科专家诊室，记录妇产科专家曾华彬的一天。
妇、产科疾病从年龄上来说涵盖13岁到80岁，青春期、适孕期、更年期以及绝经期的女性。每一位患有妇产疾病的女人都可能是一个故事，病人有眼泪要流，有故事要讲，有情绪要宣泄，有心理负担要解脱，大多数病人会觉得难以启齿。泉医院副院长、妇产科专家曾华彬出生于医学世家，父母的言传身教，让她走上从医的道路。工作36年来，没有太多的杂念，她能在倾述中深入病人的内心，随时转换角色，倾听病人的心声。既是一名妇产科专家，也是一名“心理医生”。
中国医师节前夕，10日周一上午8时，医院二楼妇产科专家诊室。每周一和周四的上午是她的坐诊日。此时，诊室外已经排起长长的候诊队伍。
曾华彬在门诊
第1位病人拿着血糖报告单、门诊卡等走进诊室。“我4个多月前剖宫产手术生下女儿，大前天、昨天阴道突然出血。”“血是什么颜色的，夫妻生活有避孕吗？”“红色的，是鲜血，一直都没有避孕。”“今年几岁？”“22岁”“有流产过吗？肚子疼吗？”“肚子不疼，流产过3次。”“你的血糖报告单空腹血糖9.76，你有糖尿病，平时一定要注意饮食，水果只能吃西红柿，其他都不能吃，小蛋糕更不能吃。你有可能是宫外孕，现在我帮你开检查化验单，先去彩超、验尿，不要走远，拿到报告单，马上来找我。”“宫外孕要怎么办？”“别急，别怕，上午化验单就能出来了，我一个上午都在坐诊的。”
第2名病人，体型硕壮，肚子高高隆起，摇摇摆摆走进诊室。
“主任，我每天晚上睡觉都感觉呼吸困难，侧躺比较舒服一点。凌晨1时上床，但是躺到4-5时都睡不着。随后病人一直倾诉最近心情很烦躁，皮肤过敏，腰腿疼，有时还头疼。”“已经怀孕38周1天了，心电图报告显示心波改变，你就是工作压力大，精神紧张，一定要放宽心，我通知心内科专家会诊。”
第3名病人是一位身材苗条的女生，穿着牛仔吊带裤，看起来像个还未发育成熟的小女孩。
曾华彬在查房
“我今年5月1日断的奶，现在女儿已经1周岁了，生完孩子后月经一直没有来过，8月8日自己用验孕棒检查，又怀孕了。不太想生下来。”“21岁的小姑娘，真棒。身材这么好，生完孩子以后恢复得很好呀，女儿生出来多重呀？”“5斤8两”“你要多吃点有营养的食物。二宝体重争取超过6斤。我开好验尿和彩超化验单了，你做好检查后，再来找我哈。”
第4名病人大腹便便，看样子也是离生产不远了。果然，已经怀孕34孕周。曾华彬接过她递上来的彩超单等检查单，看完以后脸色有点凝重。“双侧都有肾结石，右肾的结石已经9.6CM了，肾积水，尿里还有血液。腰会酸、疼吗？”“不会，我10年前生下第一个孩子的时候，也是查出有肾结石。”“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产了，等孩子生下来以后，再来处理结石。平时一定要多喝水，感医院。”
曾华彬和同事研讨病例
取到第5号诊单的是一位刚刚参加完中考的15岁小女生，被她的妈妈拽着走进了诊室。小女生披散着长发，低着头，让人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。坐下以后手臂一直在发抖，不时抠着自己的手指，任人怎么发问都一言不发。全程由她的妈妈回答曾华彬的问诊。“初一年来的月经，有时候量多，有时候量少，没有血块，间隔3个多月来一次例假。”“是不是学习压力很大，阿姨这里经常有学习压力大的女生来看月经不调的，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。”女生头抬了起来，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曾华彬。
女生的妈妈接着说：“我这个孩子有抑郁症，一直不说话，我年带她去三院看过精神科，吃中药调理。”曾华彬用严厉的眼神制止女生的妈妈继续说下去，上半身尽量靠近女生，面含微笑，眼神满满的友善和温和：“喜欢吃甜食吗？不开心的时候，适量吃一点，阿姨先给你开个彩超，去检查一下子宫和附件。你要经常出去玩，都考完试了对不对，应该放松一下了。”曾华彬转头告诉女生妈妈：“这个暑假经常带孩子出去玩吧，调节一下心情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……
曾华彬和同事研讨病例
曾华彬看完当天上午预约的50位病人，诊室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中午12时10分。她赶紧起身，洗手，疾步走向厕所。诊室的护士笑着说，曾主任坐诊时从来都是不敢喝水的，除了做妇检，中途几乎不起身，就连上厕所，能不去都尽量不去，她只想节约更多的时间给孕妇产，让她们能尽快看完病，尽早回家休息。这么多年来她的肾已经形成了与众不同的作息习惯。
工作了一上午，重新走回诊室的曾华彬力倦神疲，与坐诊时气定神闲、体力充沛的状态完全不一样。但是坚持要跟我聊一聊她的门诊故事。
“现在中学生的压力真的很大，家长一定要避免把孩子逼到抑郁的边缘。今天来看病的小女生除了学习压力，她的妈妈又施加了精神上的‘紧箍咒’，导致孩子的月经不调，再发展下去会有闭经的可能。”曾华彬记得她曾经在一个门诊日看了3名女生，全部是来自泉州某高校的学霸。其中一名女生已经连续出血一个月，脸色苍白。血常规报告单显示孩子的血色素很低，但是她的妈妈还一直责骂她上课不专心，学习成绩下降。直到曾华彬很严肃地告诉孩子的妈妈，您的孩子失血严重，必须马上办理住院，进行输血治疗时，孩子的妈妈这才慌了神。
在当天来就诊的病人中，也有多名孕妇被诊断感染支原体和衣原体病*。这两种病*是怎么传染给孕妇的，曾华彬说，“自己从来不会多问一句，因为这有可能会毁了一个家庭，感性的人容易在家庭的话题上触到软肋，我要做到让病人‘百问不烦’，也已经学会保护病人的隐私。”
“还有一些孕妇患有甲亢，整个人很亢奋，会不断打断我的话，不停地诉说病情，并自己下诊断。这些看起来很‘烦人’的病人，心理上的病比身体上的病更重，需要医生随时转换角色，变成一名倾听者，先呵护好病人的心情，再好好引导，治病。妇产科医生也是能当好‘心理医生的’。”曾华彬说，“让病人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，信任医生，一切能助力病情的倾听和安慰都是一名妇产科医生应该做的工作。”
除了每周两天驻扎在门诊，曾华彬会根据病人的病情安排好宫腔镜手术、各种妇科恶性肿瘤切除术。有时候在手术室刚刚结束一台手术，把病人从生死线上拉回来，又临时受命：手术室待命参与产科危急重症病人的抢救工作。
8月8日周六上午，曾华彬刚刚完成一台宫腔镜手术，内心正在为成功切除肿瘤的病人欣喜不已时，护士神情凝重地通知她：做好准备，一位产科急诊病人马上送进手术室。几分钟后，产妇李女士被推进了手术室，她的羊水中不断渗出血水；经过监测，李女士胎儿的胎心已经从次/分钟，掉到了60-80次/分钟，胎儿心跳很慢。曾华彬马上做出判断：这是产科的凶险急症--胎盘早剥，产妇随时可能会失血过多，胎儿也有可能会因羊水少而窒息。”
通知儿科、麻醉医生立即赶到手术室，随时做好抢救的准备。“曾华彬下达手术命令。在术前准备的几分钟时间里，曾华彬一直密切观察李女士的情况，并指导她合理呼吸，在发现她的宫口开得很顺利的情况下，立即配合阴道手法复位，果然宫口在5分钟内迅速开齐10厘米，一名男宝顺产娩出。在清理身体，吸痰后，男宝举起手臂抗议，发出了响亮的啼哭。产妇出血约毫升，母婴平安。听到护士的报告，曾华彬感慨道：“这哭声简直是人间最动听的声音！”
随着知名度越来越高，前来就诊的病人也越来越多了。但是正是拥有这颗视病人为朋友真诚的心，想病人所想，急病人所急，很多病人因“病”和曾华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。
曾华彬说，教学、坐诊、抢救病人、处理行*事务，每天的工作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，但是她还是想利用业余时间做一些科普类的孕产科普宣教。女人在怀孕以后，激素分泌会对心理、身体产生影响。而现在二胎普遍，生活水平也提高了，饮食不控制，生活、工作压力大，也是导致孕妇糖尿病、甲亢病情高发的原因之一。这些都是当今妇产科门诊的高发疾病。如何从备孕开始，就指导女性合理饮食，控制体重，平安地渡过孕产期，并在产前产后都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和心理。曾华彬说我的工作就是--守护女性的健康。（摄影：林良标文字：洪亚男）
曾华彬，主任医师。现任泉医院副院长。
